第七章 第二节
没有破绽的自我介绍后，全班议论她的声音仍不绝于耳。
“好了，看起来白星同学右边的位置还是空的，你就坐在那里吧。”
随着老师的声音，那名叫白星的同学向莫云挥了挥手。
“……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“赫诺薇同学就请坐在莫云同学的右边。”
“好的。”
在教室的最后一排，赵襄在最左侧，右边一列是白星，再右边是莫云，再右边是赫诺薇，这样一看，莫云与赵襄离得也挺近，两人说不定能争取到一些交流机会。
这么想着，莫云的视线又落到了这位白星同学的身上。
这位带着淡淡的笑容坐在赵襄右侧，身材矮小，皮肤白皙，戴着眼镜的黑衣青年——总觉得好眼熟。
等等，仔细一看，这不就是白灵吗？
他和那天在烤鱿鱼摊与自己相遇时使用的伪装类似，穿了一身和身体一样小巧的燕尾服，一头黑色的假发，带着一个不起眼的眼镜，大多数人看到她应该都不会多留意一下。
但莫云不同，毕竟他不是第一次看到白灵的男装，而看白灵的表情，她显然也没打算在莫云面前继续隐瞒身份。
而她身边的赵襄，从刚才开始，视线就已经完全锁在了莫云的身上。
“小襄同学，已经开始上课了哦。”白灵提醒道。
“啊，对不起！”
尽管在莫云入座后，老师也正式开始授课，但赵襄也毫无上课的心思，她一边想要做一个好学生安心听讲，但又不时看向莫云，但又怕出口对莫云打招呼，会影响课堂纪律。
【小襄还是那么可爱啊。】
而白灵像是注意到赵襄的想法，身侧的白灵主动私下一页纸，递给白灵，示意可以替她传纸条。
然而，她还在犹豫，似乎是觉得上课传纸条也是不好的行为，真是个十分认真的好学生。
但白灵却完全不在意课堂纪律，见莫云不在乎，她就自己向莫云传纸条。
【怎么样，是不是吓到了？】
【是啊，没想到你一直在小襄身边。】
【毕竟这是莫云拼命保护的人物，我可不希望你伤心，所以刚到帝都就想办法接头了。
正好，武洋叔之前准备了不少假身份，其中有一个正好适合在这个时机进入学院学习。】
【上次见面时你倒是告诉我啊……】
【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，而且，我作为学生的目的只是为了保证小襄的安全，因为不指望毕业，平时基本都是翘课不来的。】
回想起来，在决斗之前的五天，白灵总是陪着自己在咖啡馆附近转悠，根本没上过学，这家伙在学院里似乎属于透明人的存在。
“！！”
见两人通过传纸条不停交流，旁边的赵襄也终于忍不住了，她也轻轻撕下一页纸，将纸条交给白灵，拜托她帮忙传递。
莫云接过纸条，看到了上面颇为工整的字迹。
【午休有时间吗？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”>_
这迫不及待想要见面的表情全写在了脸上，莫云真的觉得这时候拒绝她，她会直接哭出来。
当然，莫云也不好直接接受。
“……赫诺薇，我能单独和小襄见一面吗？”
“主人，陛下可是说了，不希望你和赵襄有任何接触的。”
“呃，所以我不能和她见面？”
“不，现在我姑且是主人的专属女仆，并不听陛下的命令。
而且，如果能把你的注意力从陛下转到那孩子的身上，我可是求之不得的。
不过，你也要小心一些，别被其他人发现了，陛下的眼线可不止你一个。”
“……谢谢你。”
赫诺薇的回应让莫云松了口气，他于是对赵襄做了个肯定的手势。
看到莫云答应，赵襄这才放心地舒了口气，然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，在莫云看来，她的笑无比沁人心脾，宛如沙漠中的一缕清泉。
至今为止，莫云做过很多暗杀，执行过很多任务，但在他眼里，自己真正的雇主，实际上只有赵襄一个。
当然，这也并非莫云的单相思，赵襄也同样很在意莫云，这种在意程度一点也不比莫云对她的更低。
在这两个月里，莫云所做过的事，赵襄就算没有直接从帝国的官员那里得到消息，也通过询问白灵得知了。
她知道莫云险些为了让她活命牺牲了自己，也知道现在的莫云也在为自己奔走。
她其实并不是真的在意学院的成绩，也并没有当好学生的想法，只是在莫云被关入死牢时，婴芷突然亲自找到她，让她戴上一个特质的项圈。
“只要你带上它，在学校乖乖当一个好学生，我就让莫云平安活下去。”
【现在的我能做到的事，就只是不给莫云添麻烦而已……】
她的肚子里憋了很多话想说，但事到如今，她还有一句最重要的话。
【这次一定要把这份心意传达给你！
我已经不想再后悔了。】
……
随后，稷下学院开始了贵族礼仪课。
伪装融入各种人群本身就是刺客的基础，莫云本以为这种课只是单纯地打发时间罢了。
不过这位老师讲课的方式还是给莫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。
无论是早上对莫云的介绍，还是之后讲课时的举止，他温文尔雅，平易近人，在休息时，还有不少女生簇拥在他身边，就连莫云也学到了些礼仪细节方面的新知识。
短暂的课间中，赫诺薇告诉莫云，这位老师是婴亥，在辈分上算是婴芷的叔叔。
一个半小时后，到了上午的课间。
尽管和赵襄的约定是在中午午休，因为婴芷不希望莫云和赵襄接触，因此在此之前，哪怕双方的距离相隔很近，莫云也并不能主动找她搭话。
但莫云也注意到，赵襄一直在盯着自己。
当视线相对时，她又会红着脸低下头，扭捏地交叉着手指，而当自己把视线移开之后，她又会一副有很多话想说的眼神看向这边。
【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可爱的生物。】
莫云不禁如此感叹。
莫云知道，赵襄就是很容易害羞的性格，尤其最近这一年，只是贸然走到她身边，她都会明显变得慌乱。
当然，莫云也从来不会借此捉弄她，像赵襄这样可爱，温柔又善良的高岭之花，是他曾发誓要守护的宝物。
因此，他便假装没有注意到赵襄的视线，任由她继续盯着。
而就在这时——
“喂，莫云。”
一个男声传到了莫云耳中。
这个男性身材不高，虽然相比于女扮男装的白灵高出很多，但明显比正常的男生矮小一些。他带着眼镜，留着中分头，只看外表倒是个温文尔雅的贵族。
他就是朱策，那个与莫云组有些过节的，暗司旧部的司丞，如今则是莫云的同学。
“有事？”
“嘁，别以为王国暂时陷入危机，就能这样说话，给我放尊重点。”
他伸出一只手指，十分不友好地戳着莫云的桌子。
【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……】
“您有事找我？”
“今天中午，跟我走一趟，王太子有事要跟你商谈。”以近乎命令的口吻，用前排学生听不到的音量，他这样宣布道。
“！！”
听到这句话，还没等莫云回应，他就感受到了赵襄的视线。她跟莫云已经约好中午见面的，如果莫云跟朱策走，自然就无法去见赵襄。
王太子，就是赵丹，赵丹来找莫云的用意，八成就是谈复国的事。
就如昨天白灵提醒的那样，自己其实从入学之前就已经被盯上了。
“对不起，我中午有约了。”
“有约？到底是什么事能比王太子的事重要？”顿了顿，朱策回头看到了正盯着这边的赵襄。“公主吗？莫云，你不必在意她。
哼，她是个懦弱的女人，已经没有用了，你应该先服从王太子的命令。”
听朱策这么说，莫云无言地握紧了拳头。
“对不起，我说我有约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既然同为刺客，您应该知道我的职业操守才对，我不会因为后者出价更高就背叛之前的雇主。”
“哼，你是说那个没有用的女人算是你的雇主吗？
你是王国的人，别忘了，没有王国施舍你一份工作，你连屁都不是，真不知道像你这样不知感恩的人是怎样混到今天的。”
这一席话，虽然莫云还忍得了，但隔着过道，白灵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杀意，她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把匕首，紧盯着莫云。
似乎只要莫云一个眼神，她就会冲上去和朱策拼命。
莫云摇了摇头，示意她别冲动。
而就在这时，上课铃响起，打断了双方的对峙。
“哼，“听到上课铃响起，朱策也压低了声音，一脸鄙夷地盯着莫云说道：”中午午休开始后，给我直接到食堂后院来，报答王国恩情的时候到了。”
说罢，他便扬长而去。
“那么，主人想见谁呢？”坐在莫云的身边，目睹了他和朱策的对峙，赫诺薇这样问道。
“我不会因为受到威胁就背叛雇主。”
“是吗……”听到莫云的回应，赫诺薇有些纠结地拨弄着自己的侧发，说道。“从个人评价上，我会赞同主人的决定。
但也请别忘了，主人来到学院还有其他目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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